星星只眨眼不說話

這是一個我上次想講，
但後來又沒講的故事。

我不知道是因為我看起來比較不精明、比較笨、還是怎樣，
常常會在路上碰見隨手跟我借錢或要錢的人。
（嘿～我自己照照鏡子，看起來也不像軟Ｑ好吃的有錢人啊！）

　　
我剛剛教書的時候，
跟我的同事討論過，以後她的小孩上小學了，
她一天大概會給他/她多少零用錢？

　
年紀比較大的同事傾向不給小孩零用錢，
理由是：
家裡又不缺吃、又不缺喝，也不缺文具，
幹嘛給小孩零用錢？

　　
有個跟我年紀比較相仿的準媽媽，
深思了一下，回答我：
大概一個麵包的金額。

　　
我們討論的結論是：
雖然小孩不缺吃、喝，不缺文具，
但小孩還在成長中，也許會有特殊狀況，
會餓到肚子。
一個麵包可以應急，
超過一個麵包就應該讓家長知道了。

我會問這個是因為常常聽到小朋友丟了錢的傳聞，
為了避免處理頭痛問題，
我打算狠狠規定小朋友不准帶錢到學校來。
我剛教書的年代，
還需要很用力的教導小朋友『尊重別人的隱私權』，
因此老師搜學生書包，在很多人的心裡，
雖然還不致罪大惡極，
但終究是一件我不願意做的事情。
（尤其是現在有強大媒體記者，會幫助弱勢的學生申冤，
　任何傷感情的事的處理方式，最好是事前就規定清楚，
　違規就交班會公懲，嚴重就送交學務處，
　否則，我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很多老師拿著自己飯碗開玩笑的狀況。）

經過這樣的一番討論，
我去調查了合作社最貴的零食，
金額放寬到可以購買兩份這樣高額的零食。

（意思是：你可以買一份自己吃，一份請你的好朋友。

　現在回想，我的想法也真好笑，
　只准小朋友有一個好朋友。

　不過，沒有經濟能力的小朋友帶太多錢到學校，
　就真的是一個令人很不舒服的警訊。）

第二年，我在南部某家醫院做牙齒矯正，
（那時南部的牙齒矯正還不是很普遍，
　不論是資訊或是具備這樣的技術的醫師仍嫌不多。）
就在急著趕車的時候，遇到這樣一件事。

　　
印象中，我應該已經進到剪票口了，
正要下樓梯，過地下道到北上的月台去。

這時，有一個蹲在牆腳的小男孩跟我要錢吃飯。
我拿著剛剛打完票還沒塞到錢包的零錢，
（我對錢有潔癖，沒有很特殊的情況，我不會放在口袋裡的。）
就給了他一個五元硬幣，轉身就想去趕車。

　　
這時旁邊有一個男人叫住了我：
『你認識他嗎﹖』

我一定一臉莫名其妙：
『不認識啊！』

『那妳幹嘛給他錢﹖』

　　
『是他跟我要的啊！』我說。

　　
『不認識他，他怎麼會知道妳的名字？』

　　
這可奇怪了，我當下開始想我身上有沒有任何透露我姓名的線索。

　　
『妳聽聽看他叫的不是妳的名字嗎？』

　　
我很仔細地聽，然後回答：『不是！』

『那妳聽得出來他在講甚麼嗎？』

　　
我聽了一下：『罵妳小氣。（馬哩摳）』

『他罵妳小氣，妳就再多給他錢嘛！』

　　
我的心裡有點警覺，那時有流傳一個故事，也不知是不是謠言：
有一個女人，大陸旅遊，碰到一個小孩抱住她的大腿，
拼命喊她媽媽，她一看那被弄斷雙腳的乞丐小孩，
真的是她遺失的小孩。

（她的小孩是怎麼從台灣跑到大陸的？我心裡一直很有疑問。）

哼！一定有個集團專門拐騙小孩！
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要給錢！
有利可圖只會讓做這種事的壞人越來越多！

『我為什麼要再給他錢？我的錢也是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。』我說。

　　
『妳給他錢，他又罵妳小氣，妳還是罵罵他吧！這樣對他比較好。』

　　
『我為什麼要罵他，剛剛是我自己願意給他錢的。』我說。

　　
『那妳就再多給一點嘛！』

『我……』

『不然就罵他！』

『我不……』

『那不然妳會不會講計程車的英語？』

　　
這有甚麼難的？
『會啊！Taxi！』

『妳已經罵了他！』
　

我腦筋還轉不過來。

『妳不是在趕車嗎？車快開了！』那個怪男人提醒我。

我趕緊跑下樓梯，去搭我的車。

很多年之後我才想到是怎麼回事，
但是，也不知道想的對或不對！？